#自然奇观
#人文游
怒江大峡谷是世界上最长、最神秘、最险奇、最原始古朴的大峡谷。印象里的怒江,应该是江风怒号,江水咆哮,江涛裂岸。他应该是裹挟着万钧雷霆、旷世刚烈的愤怒巨龙。
秋日里,我沿着一条虽然不宽敞、但蜿蜒平坦的公路,向你致敬来了。从云南大理驱车至保山潞江坝,沿江向北去丙中洛,怒江一路向我献上绿色的绸带,流动着、飘荡着、回旋着、歌唱着,让我激奋,也让我沉醉。本以为是一次探险,结果却成了一次朝圣。
祖国横断山脉之西,峡谷顶峰之间,谁在临风掬云?高壑纵横中,谁在坎坷跌宕?岩石隙缝里,谁在生生长流?
中国云南与西藏交界处的怒江,隐身在横断山脉之间,奔走于高山峡谷之中。它发源于西藏那曲一带,从滇藏边界的万山丛中奔流而下,翻腾于高黎贡山碧罗雪山之间。
三江并流“众神居住”的谷地,一鞭怒水响亮地抽打着地球的肌肤。涛声不灭,如荡气回肠的鼓声,伴奏着一段千古绝唱;虽然冲冠一怒,看似绝情,却挽起左手是岸,右手也是岸。
怒江大峡谷,虽是地球的一处伤痕,但拒绝陷落,沧桑万年之后终成美丽田园、永久风景。我借一束阳光留下瞬间光影,看怒江人家年年岁岁生息繁衍。
奔腾于峡中的江水,是在赶赴使命?伫立在江边的繁花,是在望穿怒水?
激流和鲜花,都在前赴后继地装点一场不事张扬的秋色。
旅人只能在怒江边忘返流连,那些大石头却能在怒江里中流击水。
山与水的缠绵,激流与巨石的相爱相杀,演绎着永恒的梦想和传奇。
怒江秋冬季节呈现恬静的绿色,看着赏心悦目。亲临现场,又能感受到飒飒江风里的枝条,苍劲蓬勃,独具风骨,给大峡谷的秋天,带来一缕清香。
悬崖边的三角梅,怒放于惊涛骇浪之上,是否惊醒了醉生梦死的一众野草山花?
感觉连阳光都很难歇脚的岩壁上,古朴的村寨星罗棋布。
旅人们叹为观止,他们却活成了日常。
你在图片里看到了一副山水画卷。我在现场听到了一曲《高山流水》。
全长1540公里的怒江,像一副长卷山水画,也像一部大型交响曲,在不同的画面、不同的乐章中,有时气势磅礴,有时云淡风轻,有时奔腾咆哮,有时低吟浅唱,呈现着千姿百态、万千气象。
“琼花碎玉浮翠堆雪”,怒江的秋,不是金子,而是碧玉。
“沉陷”在碧玉中的人们,无需洗尘,只为清心。
敢于将生命悬于这一根坚韧溜索之上的人们,才配做大峡谷的子民,才能惊心动魄地穿越生死界线,往来于生息繁衍的土地。
现在江上已经架起了各种桥梁,山坡上树起了通信铁塔,天堑已然联通,老乡们可以轻松移动。
路遇傈僳族母女。如果不在现场,很难确认是在高山峡谷之间野性的大江边。
怒江大峡谷主要聚居着怒族、僳僳族、独龙族,还有白族、汉族、普米族、彝族、纳西族、藏族、傣族等14个民族。
跨过怒江,盘旋上山,来到碧罗雪山间的老姆登村。
“老姆登”是怒族语的音译,意思是“人喜欢来的地方”,属云南省怒江州福贡县匹河怒族乡。怒江在脚下奔流而过。
暮色里眺望怒江对岸,山坡上村庄倔强地矗立,农田交替着季节的色彩。
晚餐品尝特色怒族手抓饭。
怒族兄弟斟上的酒,暖了身,也暖了心。
次日早起,看皇冠峰日照金山,观怒江大峡谷晨景。
   高黎贡山是因为经常这样披上红绸锦缎,才显得傲娇和魅惑吗?
凝望高黎贡山北段的皇冠山,群山之中独树一帜,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作。
观赏皇冠山的最佳时间应该选择在清晨或者傍晚,享受山野气息的清风拂面,感受快速变幻的晨光暮色。
深邃的峡谷和巍峨的高山,层次分明,富有油画意境。
流动的光影和律动的山风,旋律明快,融汇音乐氛围。
有过一首美丽的《苗岭的早晨》,谁来谱一曲壮丽的《高黎贡山的早晨》?
老姆登村子坐落于碧罗雪山半山腰间缓坡地,海拔1800米,大致呈梯形聚落。从外面的公路到村子里通了柏油路,从前的贫困村,现在交通方便、村民安居。
怒族老乡们依傍着一方胜景,以他们独特的待客方式,吸引旅人们近悦远来,也改变着自己的生活。
老姆登有多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点,可以匆匆打卡,也可小住休闲。
仅仅是这里清新的空气,也足以洗尘静心。
建在悬崖边上老姆登基督教堂,就是怒江流域最大的基督教堂。青砖墙,红漆木窗,白铁皮屋顶,简单朴素。
日常劳作中,唱歌是老乡们最好的娱乐。经常从这里传出的无伴奏合唱,胜似天籁之音,出自一群面容黝黑的村民之口,还是让人觉得惊奇。
弓弩是怒族和傈僳族用来打猎的,箭速极快。
在追求经济发展、脱贫奔小康的路上,这里的少数民族留意用等多种方式保存本民族的历史文化。比如这样的雕塑。
乐器是能歌善舞的原住民不可或缺的宝贝。
   弓箭与乐器,一如汉族的长剑与笛萧,相伴一个民族的生生不息。
老姆登村周围林木苍翠,云雾缭绕,山清水秀,土地湿润,身依碧罗雪山环抱,脚踏奔流不息的怒江水,未被污染的土地,具备独特的生态环境和气候,形成了怒江特色的农业经济。比如这里的茶叶,值得品一品。
摄友们早已架起了长枪短炮。老奶奶的颠晒玉米虽然是在表演,但更是长年生活方式的一次展示。摆拍之间的收获,就看摄友们领悟到什么。
我也来拍一张。
老奶奶的融融笑意,玉米粒的金光灿灿,还有她那一身喜庆的服饰,你可以说是在表演,但没有导演。或者说,她自己就是导演。她在表现的,也是就她的“创作意图”:表达一分喜悦、满足、感恩。
一老一小的身影。瞬间捕捉到的表情也有点意味。
   长者的喜悦和期盼,后辈的自在和好奇,是自然的流露。
这不是表演。“幕后”的细节往往更真实、更有意味。
抓拍。阿婆让摄友猜猜一颗玉米棒子有多少粒玉米?
   当然猜不准,但忽然明白:在老乡们的心上,粒粒皆辛苦。
摆拍的场景。人物与环境是真实的。
以前的贫困村,靠着天赐的风光、村民的努力,现在早已脱贫。华丽的服装并非道具,舒坦的神情也是自己的。与八方客人的交流,也让她们了解了山外的世界。
离开老姆登,转了一段山路,到了一个叫做知子罗的旧镇。这里原先是怒江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。这座被废弃的州府和县城,至今还居住着一些不愿离去的居民,使得这座从前的县城特别的不同。
一千多年前,氐羌的一支乌蛮部落后裔,从澜沧江越过碧罗雪山,到达怒江之上的知子罗繁衍生息,他们称为“怒苏”,是碧江怒族的起源。以前从古南诏国(现大理)经知子罗再翻越碧罗雪山到达高黎贡山,只需一天就可以进入缅甸,知子罗成为古老茶马古道上的重要驿站和集市之一。
新中国成立后,这里一度成为怒江流域的核心城镇,怒江州府和碧江县府都设在这里,上世纪七十年代迁走了,留下很多标语、画像、语录,印满了时代痕迹,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,被称为“记忆之城”。
当年碧江县政府“衙门”。虽然简朴,还是有不少台阶的。
当年县级干部的宿舍。领导和普通干部的区别,可能也就是楼上楼下的差距。
或许是当年老领导的家属,或许是普通职工的家人,年复一年不离不弃,播种什么、收获什么并不重要,有意味的是,总有人一直坚守着这块土地。
在许多游记里,知子罗被定义为“废城”,形容为“末日来临的废墟”。
我建议作者在老城里躲逗留一个小时,就足以改变道听途说。
所有建筑还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模样。
记起了自己儿时的生活场景。简单,纯朴,温馨。
旧城里孩子们的天地狭小。为他们感到一丝惆怅。
   他们长达了,会走出去的。只是老一辈受委屈了。生活,总是百味杂陈。
虽然“简单粗暴”,却也是一种“美食工艺”。没有什么标准化的生活方式,因地、因时、因人,合适的就是最好的。我不认可这是一座“废城”,是因为我在这里看到了许多生活的智慧。
转悠了一圈,我没有得到多少欣喜,所以我不想赞美它。但也因为这里凝固着一段岁月,唤醒了一段有价值的记忆,我可能会在一段时间里记住它。
这个八角楼是图书馆,是知子罗的标志性建筑。现在变身为怒族博物馆。是否也能收藏一段我的现场体验?比如:阳光在朗照,清风在拂面,白云在徘徊,生活在流动。
从知子罗下到怒江边,用长焦镜拍下了一所学校里笑逐颜开孩子们。
   于是相信,老姆登、知子罗,不再徘徊于昨天,他们正在走向明天。
继续沿着怒江北上,经福贡、贡山到达丙中洛。
在高黎贡山山脉中段3300米的峰巅,有一个巨大的大理岩溶蚀而成的穿洞,洞深百米,洞宽约40余米,高约60米,百里之外,就可看到这个透着白云蓝天的石洞。傈僳语称它为“亚哈巴”,也就是石月亮的意思。二战期间“驼峰”航线上的飞行员曾把它作为“航标”。
丙中洛,位于怒江僳僳族自治州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的北部,是滇西北三大山脉(高黎贡山、怒山、云岭)与三江(怒江、澜沧江、金沙江)形成倒“川”字的“三江并流”核心区,怒江自北向南贯穿全境。
丙中洛乡东邻迪庆州德钦县,南连捧当乡,西接与缅甸接囊的独龙江乡,北邻西藏林芝地区察隅县。丙中洛却是怒江峡谷深处难得一见的开阔台地,以秀美的田园风光而著称。
丙中洛周围有十座神山,藏传佛教、天主教、基督教 “三教并存”。这里“雪山环抱,江河为池”;怒江两侧山坡上的梯田,起伏有致,色块分明,四周云雾飘渺,宛若天堂;被称为“人神共居的地方”。
丙中洛各民族由于长期生活在大峡谷中,形成了特有的建筑方式、生产生活习惯、饮食方式、民族服饰和娱乐方式以及民风民俗。
丙中洛乡“怒江第二湾”的桃花岛。岛上遍布桃花树,待到花开时节,恰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
所谓的“人神共居”,在我看来,就是壮丽秀美的风光胜景,多姿多彩的人文圣境,天人合一的精神家园。丙中洛融汇了这一切。
傍晚,夕阳落入高黎贡山的背后,形成丙中洛日落的奇妙景观。
次日清晨,在怒江边溜达。翡翠色的江水欢唱着,一路挑逗摄影者的审美感觉,让人情不自禁、不由自主地无限接近江水。直至凉凉的水花打湿了裤腿,才猛然惊醒。
丙中洛镇怒江边的雾里村,是茶马古道上的一个宁静美丽的小村庄。
早晚的炊烟和江里的雾霭营造出仙境般画面,美得叫人窒息。
错落而建的雾里村,几十栋木屋散布在绿茵茵的山坡上,当地人就地取材,屋顶铺的是把山上的风化层积岩劈出的大约一厘米厚的青石片。
雾里村居住的多数是怒族,这里,是这一带为数不多的一个信奉藏传佛教的寨子。
坐小车沿怒江畔的山道盘旋而上,直至公路尽头,下车过一段密林,在穿越丙察察的起点附近,找到了俯瞰怒江第一湾的绝佳位置。
晨雾在峡谷间铺展开一条长长的洁白丝带,像是欢迎远客的巨幅哈达。
拉近了看,两山夹持的江流仍然隐没在云雾之下,迟迟不愿露面。
远处的碧罗雪山,早已展露了纯美的身姿。
这山,这江,这云雾,真是“迤迤雄姿涵气象,茫茫浩势贯人寰”。
换一个机位再拍。
怒江水流经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丙中洛乡日丹村附近,被王箐大悬岩绝壁阻隔,江水流向自原来的从北向南流改为东西流向,流出300多米后,又被丹拉大山隔断,再次调头由西向东急转,于是,形成了半圆形大湾,当地傈僳族叫它“火夹”,我们称为怒江第一湾。
江水滔滔千里远,乾坤朗朗万峰空。
地缝回环幽径险,天门曲转远途通。
湾上怒江台地平坦开阔,高出怒江500米,构成三面环水的半岛状小平原。湾中心有一个村子叫坎桶村,小平原四周景物宜人,真可谓“半作耕农半作仙”。
云影浓浓厚而重,雾色淡淡空而灵。
深入胜景、身临圣境,此行仅仅采撷了江中一滴水,江上一片云,心中留存一缕秋光。然而吾心足矣。

本游记著作权归@风中牛铃所有,转载请联系作者!